给力读书网 武侠仙侠 南宋风烟路 第1514章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2)双生

第1514章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2)双生

(快捷键←) [上一页]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样关心溢于言表,见此情景,却也不忍再让王爷说话,遂自问自答了起来,“卫王目睹亲兄长郑王被诛满门,会否尝试要完颜璟受到无后之报应,并在复仇雪恨的同时独履至尊?夔王生母卑贱,血统最不纯正,会否设计了这般复杂的局,意图将所有的拦路石都搬除?”

    战狼现在不敢小觑卫王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这些年来卫王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一直引不起任何人的重视,可他却长期做着促进金国与其它国家邦交友好关系的大好事,会否也是和完颜匡一模一样的伪面,一边韬光养晦一边以名造势?潇湘公主和李君前的风流韵事,似乎还要再深挖细掘,难保不是卫王给自己安排的辅翼或后路。

    夔王?同样表现循规蹈矩,深知出身卑微而凡事勤勤恳恳,曹王崛起之初引领大金群雄灭山西义军,他还在外围帮忙清扫过残局,那么,他有无可能和吴曦一样胸怀大志、嫉恨那个挡路做完他所有事的曹王?

    无论是谁,这个幕后元凶、罪魁祸首,为了击败他所有兄弟夺权,很可能在完颜璟之父、当时的太子在世时就已在筹谋。未料,太子死在了先帝前面,便又谋算起完颜璟的子嗣。完颜璟的洪裕、洪靖、洪熙、洪衍四个儿子,便是生在了黄河改道、完颜璟焦头烂额治水的那几年,然而也接二连三死在那几年。

    元凶的做法便宜了其余兄弟,当然也有意无意地带动起他们的野心,同时也养成了完颜璟多疑好猜忌的性格。行事最为张扬的郑王,首先进入了完颜璟和奸相胥持国的视线,一如沙溪清所述,“我父亲谋逆是有人推动,三个奸人联合设局、几个家奴串谋诬告,空穴来风,无法定案,如何可以直接灭门?”现在回想起来,推动的和定案的是胥持国和完颜璟,设局的和诬告的奸人和家奴,俨然是元凶设计和安插。

    再两年,镐王重蹈覆辙,“仅仅几句言语违禁,就被朝廷处以极刑,包括谢晓笈、谢清发在内的王府高手全然流亡,不得不到吕梁建立匪帮五岳。”捕风捉影者,又是何人指派?还是那个元凶,先营造舆论让完颜璟派曹王府前去追杀谢晓笈等人、好让曹王和镐王后人永远不可能释怀;后煽风点火让完颜璟幽禁了镐王的一母同胞郢王十年。

    又几年,完颜璟的叔伯们似乎安稳得多,但五子洪辉、六子忒邻全都难逃厄运,从此,更是连有孕的妃嫔都少,当真只是天命或后宫争斗?

    近年来,元凶开始为消除豫王而布局,未料豫王生病薨逝而不奉陪、郢王又刚好被解除了幽禁,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元凶鼓励郢王借吊唁为名去收抚豫王府壮大自身,同时泄露给曹王“郢王有异心”,曹王一来防郢王不臣,二来看中齐良臣、司马隆等人,便正中元凶下怀地去豫王府对四大高手捷足先登,从而使单纯的郢王和率直的曹王结下梁子,顺带着还拖了个小豫王完颜按带下水。

    前年春夏,曹王和林阡才刚打完山东之战,那一厢谢清发开始作乱河东,郢王身为一方主帅,非但不保护民众、反而教黑虎军与五岳暗通,曹王和仆散揆对此很快知情,那时曹王对仆散揆说:“临喜,我要帮皇上防的,岂止是郑王镐王这些余党。若永功也真的有了谋逆之心,则必须尽快压制——因河东于西京和中都尤为重要,加之北疆近期可能会有兵燹,这多事之秋,万不可再掀内乱。”曹王和郢王的梁子进一步加深,只怕也在凶手计划之内。

    前年秋冬,苏慕梓给林阡在陇右后院起火,曹王险些就能把林阡彻底剿灭,孰料偏偏有个雨祈公主离家出走、和雪舞公主一同落入土匪手中,连累金军败战,白送莫非翻身,林匪绝地反击,从此再无败绩。这显然不是曹王愿见,但更不可能是郢王故意。曹王郢王矛盾第三度六欲,他的三子两媳全在陇陕战场遭遇林阡算得上无人生还,继承人只剩一个远在北疆还不被承认的长子君剑。这个本就病倒的王爷,先发现背后相托的仆散揆不信他,又发现敬爱一生的父皇不信他,后发现挖心掏肺的侄儿不信他,怎可能不受迫崩溃。

    战狼那般冷血之人,怎可能放过林阡夫妻?但他比凌大杰更加清楚,曹王虽是被女婿女儿打败、却是被自己人里的宵小摧毁的,王爷和黄河一样,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牐

    守了一夜,天明之际出得帐外,看到那邪魅男子似乎也一夜未睡,半身伏在这山峰原有的石桌之上,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地去勾勒还没褪去的月色。

    “喝酒了?”他看见这条毒蛇眼神迷离、体态洒脱似醉,微微一愣,坐到毒蛇的对面。

    “不曾醉……”轩辕九烨微醺,明显心思繁复,“喝了没有几口,这酒实在太浑。”

    轩辕九烨无意识地摇了摇杯中酒,直到那混溶的清浊彻底区分、才勉强喝一口上面的清酒,连续几回都是如此,细节出卖心情,逃不过战狼的眼。他和轩辕九烨处事不同,轩辕注重清浊之分,而他主张寓清于浊。

    “师兄弟们去后,你算过了天命。”开门见山。

    轩辕九烨微笑:“瞒不过师兄。”

    “你不信我。”

    “我只信天命。”

    两个人各自沉默了片刻,却都冷峻打量着对方,想看透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天命确实暗示了你我之主的命格,可为何几十年前显示的却在金朝?”

    “不能因为千万载没有一变,就以为天命永远不可能改变。”轩辕九烨眸色一冷,虽然他也很憎恶那个莫名其妙扬言对他见一次揍一次的魔鬼,但是,“或许,林阡真是独一无二的,没有林阡也不会有别人出现,整个金宋都或多或少打上了他的烙印……”

    “昨日你难道没有看见,那个和林阡命格相同的人?”战狼说不清这是急中生智还是早有印象,林陌那个模糊的影子,在心头骤然鲜明、直接出口,理直气壮地去说服轩辕留下。

    “什么?”轩辕九烨脸色剧变,似也想起了这个曾经被自己视为弃子的驸马,以及同样一句天定的谶语“阡陌之伤”……“林陌?”

    “先前我在南宋潜伏,也算看着他长大,深知他文韬武略却郁郁不得志。”战狼一边描述,一边对轩辕九烨察言观色,“如今机缘巧合,他的决心是与林阡对抗到底,态度强硬得连圣上都软倒在地。若是曹王府交给他来领导,你可愿意助他一臂之力?”越说下去,战狼越觉得尴尬不已,因为若干天前他对薛焕亲口否决过阡陌之伤,说“我从东线回来,林陌孤家寡人,根本无法成事,如何能与林阡一较高下?”

    “他?”轩辕九烨笑而摇头,目中一缕明显鄙夷,“宁可自戕也不愿去报复南宋江湖、新娘被亲生哥哥抢走还不争、说什么眷恋祖国大好河山的懦夫?”

    “那是过去。过去我也遗憾地看见他只退不进、只守不攻。”战狼摇头,“物极必反,退到极致必有反击。是时候让林阡月盈则亏,由他林陌打一场绝处逢生。曹王府将会为了王爷全力支持。”

    “然而,何时才到‘极致’’?”轩辕九烨继续否决,“单是那场掀天匿地阵,金军也为他牺牲了不少人,他虽抱歉惋惜,仍然不曾为了这些死去的‘战友’去敌对他曾经的家国。南征之时,仆散大人强行将他塞在纥石烈子仁麾下,然而他却做了徐庶、建功立业还不及他家仆崇力和东方文修多。”

    “现在就是极致。东线这经历,看似他毫无建树,实则已脱胎换骨——腊,推动郢豫曹鹬蚌相争由你渔翁得利。尤其曹王,数十年来,你烘托着他上巅峰,同时也着手对他挖根基,等他上最高你挖他最低,如此,便可轻松窃取曹王成果,对他取而代之。

    你是谁,你会想到,这盘棋出了个黑白之外的颜色?

    你是谁都可笑至极,机关算尽,却为他人作嫁衣!

    牐

    其实,这盘棋本身或许有第二种走向,就是林阡到场、一举俘虏了大金所有的王公贵族。可惜,徒禅月清一念之差,没有及时通风报信,事发后才告知林阡香林山上的一切,为此也忏悔了好几日。

    不过林阡对月清回信说,月清的判断是正确的,那日战狼嗅到了宋谍的存在,安排在侧的控弦庄既保护曹王和完颜璟,也在伺机“剔出更多”海上升明月……月清的消息根本不可能传出来,只会断送他自己,香林山上所有人恐怕就以他为众矢之的了。

    “那便好……”徒禅月清这才庆幸,那日自己确实理智,在人群里“情不自禁地高喊我来给王爷代罪”,优异表现得甚至骗过了那个一向逮内奸很准的战狼。

    战狼感谢徒禅月清和曼陀罗那日的仗义出手,对正在养伤的他们说:“月清,曼陀罗,王爷本不想见到你们,然而,西线确实得有你们分忧,你们可愿意做驸马的麾下为他分忧?”

    “驸马?”哪个驸马?

    徒禅月清惊诧地发现,距上次他和主公报信不过几天,林陌竟成为了金军的中流砥柱!主公他们,应该也已知情。
(快捷键←) [上一页]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