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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1受人之托

    树芳华微一沉吟,低低开口道:“今日一早,院里相熟的小丫头跑来和我说,尊上他不太好,我放心不下,就想,想……让你替我去看看他。”她终于说出来。

    “哦,就这事?”花晓晴回道。

    树芳华有些惊讶的看看她,很意外她会这么平静,她记得昨天向她提出让她代为照顾柳陌时她一脸断然的拒绝。

    “晓晴,那,那你是答应了?”树芳华问,想要再确认她的态度。

    花晓晴抬起头,认真道:“是,我答应你,芳华。”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不过是再去见一回那风流恶棍的嘴脸,看看他究竟不好到怎生的模样,顺便在心里奚落嘲笑一番,倒也不失为痛快事一件。

    柳陌住的院落名为沐风,就在风琴苑的前头,花晓晴吃完午饭,横竖无事,半灶香的功夫便逛到了沐风苑的门前。

    那看门的小厮正犯着困,哈欠连篇,见她有些脸熟,也不拦看,任她大大咧咧的往里走。

    花晓晴一路行来,但觉此处花木细,暗香浮动,相较其他院落更细华美了一些,铅路时常能见到娉婷袅娜的丫鬟,或端着木盘,或持着酒壶,见了她微一福身,算是行礼,又匆匆而去。

    她径自在苑中走了一阵,忽然想起来还并不知道柳陌身处哪间房中,又要如何拜见,遂叫住前头一个翠绿衣裳的小童,端出一张笑脸来,问道:“请问尊上他现在何处休憩?”

    那小童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才回道:“尊上正在花园里,前头不远处就是。”手臂一挥一指,向花晓晴含首离去。

    这倒是出乎花晓晴的意料,想起树芳华早上慌张的说“尊上不太好”,这会儿那人倒还能抱病到花园中赏玩,她眼珠一转,心中对他这病便生了几分怀疑。

    入了园中,她拐上一条建于水上的游廊,没走几步,果见不远处的小亭内坐着一道淡紫的身影。

    花晓晴心中剧跳,一手抚上心口,脚下却丝毫未停,直向那小亭而去。

    待走得近了,她才发现那道身影似乎单薄了些,长发将束未束,大半都披散在身后,身子半歪看,轻倚在朱红色的凭栏上。

    她深吸口气,待要跨入亭中,与他正面相对,蓦地,那身影却先行一步转过身来。

    散落的墨发遮住他小半张脸,衬得他肤色若雪,苍白到几乎透明,只那眉眼依旧明艳,似落了霜雨的梨花,淡淡的朝她看过来,惊讶只是一瞬,唇角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我道是谁呢,真真是稀客呀。”

    花晓晴低眉敛目,强作镇定,暗自咬牙道:“见过草上,听闻草上近来身体抱恙,特来……”

    “特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呵,让你失望了,我还活得好好的。”含着讥讽和调笑的语气,从他那两片灰白的薄唇中说出来,一下子便激起了花晓晴心中的暗火.

    她猛地抬起头,晶灿的眼眸已染上愤怒的颜色,眼前的男人对她的凌辱和逼迫猝然从记忆深处翻涌而起,而他还可以用这样的语气姿态对她说话,一时之间她哪里管的上什么尊卑之分,脱口而出道:“我不过是受人之托,你的死活,与我何千!”

    柳陌看看她因愤怒而红润明丽的小脸,飞扬的眉角上挑,原本晦暗的眼眸漾起了涟漪,“原来你这般有趣,”他站起来,身子轻轻的晃了一下,很快扶住身旁的立柱,眼睛死死盯住花晓晴,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的,还从来没有过!”

    他伸出手用力一扯,花晓晴在毫无防备之下顺势跌倒在他怀中,一股暗香扑鼻而来,纤细的下巴被他紧扣着,高高抬起来,很疼,她强忍看,倔强地与他对视。

    花晓晴忽然意识到,这还是她第一次单独直面柳陌,要说一点也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她能感觉到心口处剧烈的跳动,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但她绝不示弱,绝不能在这个曾经以那么龌龊的方式对待她的男人面前表现出丝毫的软弱。

    她看看他,看看面前这个即使面色苍白,却依然眉目如画的男子,心中的厌恶正一点一滴的加深,她听见自己冷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想必是我听错了,你的身体,明明就好的很。”同时一扭头,快速后退两步,摆脱了他的钳制,仍然怒气冲冲的瞪视看他。

    柳陌见她如怒极的小兽一般的举动,不禁唇角上扬,不怒反笑,“哈,有趣,实在有趣,你就是这么受人之托的?我想委托之人必不会让你这么放肆的冲撞我吧。”

    “那又怎样?她只是委托我来看你一眼,如今我已看到,就算是不负所托,至于其他的,她不会理会。”花晓晴大声回道,口一起一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柳陌看看她,良久都不说话,慵懒魔魅的视线一会绕在她前,直看得花晓晴浑身身别扭,忍不住吼过去,“你看什么看?!"

    142找人伺候

    “你很讨厌我?”良久,久到花晓晴以为柳陌突然哑了,再也不会出声的时候,他却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语气淡淡的,像是极普通的问句。

    花晓晴用那种见鬼了的表情看他那张苍白却妩媚的脸,“尊上以为呢?”妈妈的,对看一个曾经强暴过你的人岂止是一个“讨厌”就可以形容的?

    柳陌一双如秋水般的眼幽幽地看着她,声音明明就在眼前,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你恨我,恨不得我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又或者,现下就死在你面前,好将那段不堪的记忆一同埋葬,”他一笑,魅惑倾城,“可是被我说中了?”

    花晓晴震惊地看看他,当她从昏迷中醒来,记起那屈辱的一幕,有一瞬间,她的确希望柳陌会遭到报应,恨不得他死了才痛快,但也仅仅只有一瞬,当思绪回到现实,心中涌起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她恨己身的渺小和弱势,却又无能为力,她更加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她只是个女仆,若真的与主子作对,对方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置她于死地的。

    于是,她退一步,敛下所有的心思。盈盈一拜,“尊上折煞我了,纵是有夭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尊上存看这种心思。”语气不卑不亢。

    “哟,这会倒又是一副乖巧知礼的模样,”他上前一步,挑起她的小脸,居高临下的质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有哪句不是以下犯上,尊卑不分!?”

    花晓晴傲然道:“尊上若觉得我冒犯了,那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她今日敢来,便是做好了思想准备,本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和颜悦色的与他说上几句话,哪里想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撩拨得心头火起,针锋相对,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她再说什么也是多余。

    柳陌看看面前明艳如火的双眸和女子倔强的神情,摇了摇头,忽然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你既然这么恨我,又何苦来我这苑里徒增烦恼?看来,这委托之人与你的情谊非同一般吧。”

    花晓晴正做好了和他鱼死网破的准备,冷不防听他这么说话,倒不由得一愣,细细回味一番,越想越不对劲,

    他,他这莫不是变着法儿地探听树芳华如今的动向,难道是怕她还留在这里,没有离开?

    树芳华也不过是一介女仆,难道就因为对他动了真心,就活该被遣离?

    想到这里,她微微蹙眉,回道:“是又如何?”

    “是的话,麻烦请你带话给她,”柳陌的脸缓缓的凑近她,近到她可以看到他苍白的肌肤上莹润的光华,他温热的呼吸与她相融,她闻到越来越依的清植香味,心中猛跳,本能就要向后退去,却被他一把握住了启头,动弹不得,只得迎看他的视线,听他道:“别的都没什么,只是我如今少了个玲珑细致的人在身边伺候看,身子仍然不大利索。”

    役人伺候?哼,没人伺候你还把树芳华给赶走了?也就她一实称人,想要再找一个这样的,真还打看灯笼都没处找去!

    “啊!”花晓晴惊叫一声,情急之下,使劲将柳陌朝外一推。

    只听“噗”的一声,柳陌的身体完全失去重心,急速向后退去,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小亭外侧的一立柱上。

    这一幕,完全出乎花晓晴的意料,她当下的确是使出了全力,但她以为柳陌必定能轻易化解,且会继续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心中黑暗的记忆正在悄然升起,让她整颗心都抖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

    却是这样轻易的摆脱了……

    她诧异的看看自己的双掌,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天赋异禀,术法中的奇材,才入了门,便有如此威力,能轻易的伤了柳陌?!

    当然,柳陌也不是被她打伤的,要伤,那也撞伤的,不过,这也足够让花晓晴兴奋的了。

    不过,兴奋之余,她想起柳陌过往的手段,又略略有些慌张,“那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那样……”她低垂看头,绞动看双手。

    柳陌这一撞也不在他意料之中,他却很快镇定下来,恢复了一贯的悠闲姿态,深深的看了一眼花晓晴,问道:“你在修习术法?”

    “对啊,那,那又怎样?”不知为何,她有一点点的心虚,印象中好像确实不曾听说过妖神殿的女仆有在修行术法一说,柳陌他不会是要阻止自己吧?

    柳陌淡淡道:“不怎样。我刚才的话,你都听明白了?”

    花晓晴见他不欲追究她修习术法一事,顿时松了口气,“你要我帮你找个何候的人?这有何难,只要你吩咐一声,这灵月山庄上上下下的奴婢,还不是都任君挑选?”

    “我说过,不是帮我找,而是帮委托你的人找,而且,我很挑的,这件事,恐怕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他一步一步的再次接近花晓晴,眸中波光潋滟,神色难辨.

    花晓晴这次有了防备,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你,你别过来了,让我回去想一想再说。”

    “好啊,那你就回去好好的想,尤其是替那个委托之人想想,我等你消息。”说完,伸手在她脸上抚了一下,嘴

    角含笑的缓缓走出了小亭。

    143清遥快来

    “他已经走了,你说吧·”钥华负身站在窗前,看窗外凄迷夜色中一抹银辉当空。

    容琅就站在他身后三步之遥处,他斟酌了下该如何开口,缓缓道:“汶沁岚的症状很奇怪,清醒时本就与常人无异,而一旦昏迷则脉象微弱,就如病入膏肓之人一般。”

    “依你的判断,她的病因到底为何?”钥华问道,嗓音是一贯的清冷。

    容琅面有难色,似乎犹豫不定,房内的烛火跳跃看,映在他秀雅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钥华半晌没听到他的回答,转过身来看着他,“到底是何种奇症,能让你都无甚把握?”

    “此事关系重大,我不敢妄下论断。”容琅正色回答,他也看着钥华,面容一片肃穆。

    钥华一甩衣袖,在临窗的一把黄花梨的高背椅上落座,音色冷然,“汶于天已离开,难不成你连我都防着?”

    “钥华,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唉,这么大的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要是清遥在就好了。”容琅眉眼带了些微的倦色,叹道。

    钥华冷笑:“哼,如果清遥在,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听你啰嗦?”

    容琅听他冷言冷语,倒也不恼,“那就赶紧让随风他们去妖神殿把他接过来吧,一个小小的浮生潭能把他怎样?他随便炼一炼丹,吃一吃,早就恢复了,这都过了多久了。”

    “此事我自有打算,不用你多事,你到底说不说了?,”钥华明显有些不耐烦起来。

    病了,就是那个病了,这灵月山压简直把我当成免费的大夫使唤,最近更是变本加厉,连小厮丫鬟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来找我瞧,你也知道我的,医者父母心,心肠软的很,自然是不忍心拒绝他们,就这么终日忙忙碌碌,连真正想要照应的人都没个关心的时间,唉……”

    “有谁逼过你这么做吗?还不是你自已爱听奉承话的老毛病不改,别人随随便便吹捧个几句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哼,别说是让你看病了,就算是要让你帮更大的忙,你都会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吧。”钥华冷冷道,一双飞雪寒眸紧紧的盯着他。

    “我……”容琅一时语塞,心中暗笃钥华实在狡猾,“确实没人逼我,但这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不是吗?都一个月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还不让我们出发去狐族?”

    “你刚才说,你有真正想要照应的人?”钥华对他的一席话充耳不闻,只管问出心中的疑问。

    容琅一愣,他方才也是一时心急,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却被钥华抓住把柄,记在心里,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

    心,“咳咳,我是打个比方,如果真的有了想要照应的人,都没个时间去好好关心。”

    “也是,你容琅要是有了真正想要关心照应的人,我就太惊讶了,尤其那还是个女人的话。”钥华看看他,淡淡道,脸上始终一丝难以退散的冷意。

    来帮他分担一下啊,哦,不,等清遥来了一切以他为主就好,他只需要帮他打打下手就可以了。什么?面子?那是什么东西?

    钥华冷冷的看他一眼,险些把他冻到半残,还好,他胆子大,敢继续不怕死的对钥华道:“我听说你以清莲聚灵丹为条件,让汶子笙答应与我们合作,来助妖神殿一臂之力。我上次正巧见了他一面,他体内的灵力已经耗得差不多了,你再不通知清遥来给他清莲聚灵丹,我怕他会突然生出什么变故,到时候事情就很难说了,如果坏了你的计划,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所以,赶紧把清遥接来才是上策。”等清遥到了,他容琅被人呼来喝去当个江湖郎中的日子也就到尽头了,毕竟清遥心怀苍生,博爱世人,应该很乐意帮别人忙的啦。

    钥华站起来,两人之间离得很近,彼此呼吸可阿,鼻尖几乎相抵,“看来,你是真的很希望清遥能来?”

    “绝对没有半分虚言。”容琅非常诚恳的回道。

    “好,我会尽量安排,让他早些过来,毕竟狐族的事情他比你清楚,有他在我们就多一分胜算,”钥华看着面前如小**啄米般点头的男人,笑意在脸上若隐若现,“至于你,就不用跟着去了,留在山庄里人尽其用才是正道,你觉得如何?现在可以说了?”

    容琅一张脸顿时比宣纸还白,比黄连还苦,“钥华,我……”

    “说!”斩钉截铁的口气,同时宣告看钥华的耐心耗尽。

    容琅心知这场谈判大势已去,也不再挣扎,想要扳回一城也得另寻其他机会,遂恢复了方才难得的正经,看看钥华道:“汶沁岚没有生病,也不是中毒,而是有人对她下了媚术!”

    钥华寒潭一般幽深的眸子微动,“媚术?这种术法并不高深,为何能瞒过我们所有人的眼?”

    汶沁岚那次与其胞弟的合奏妖神殿的人都在场,没有任何人觉得那风姿绰约,窈窕婀娜的女子有什么问题,这其中也包括通医术的清遥。

    “若她没有发作昏迷,任何人都发现不了,我也是取了她的血样才敢这么说。”容琅缓缓道,目光深沉。

    “你确定这个结论不用清遥来帮你加持?”钥华顺势暗讽。

    容琅这次倒是从容镇定,“若是他来,定然也是这个结论,最多过程比我用时少一些罢了。”

    。

    144丫鬟被退

    “媚术的确不是一门多高明的术法,但却变幻无穷,若是由真正资质修为高的人为之,不但难以察觉,更是难以破解,汶沁岚中的媚术应是归于此道。”容琅继续道。

    钥华眯起眼看着他,“你知道,你这一番说辞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我的判断。”

    容琅点头,“这就是我的重要所在,而且,你应该相信我。”

    “普天之下,擅用媚术,并于此道者,莫过于狐族,”钥华在窗前缓缓踱步,清冷冷的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浸染出完美俊冷的轮廓,“加之狐族己正式与我妖神殿为敌,他们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钥华,你不用这么保守的,我敢说,这一定就是狐族干的。灵月山庄与妖神殿的关系夭下皆知,他们在山庄内埋下暗线,到时再来个里应外合,目的就是想要摧毁灵月山庄,斩断我妖神殿的一只臂膀。”

    “若依你所说,现如今狐族与我们已正式开战,他们这条所谓的‘暗线’却一直按兵不动,明明我们在这里已有月余,他们非但没有像你说的来个里应外和,将我们一网打尽,反而任由汶沁岚发病,暴露线索,引人怀疑,这又是何故?”

    容琅听他这么一说,一时陷入沉思,半晌才又道:“那你的意思……这还并不一定是狐族所为了?”

    “我问你,若是要下这种高深的媚术,需要怎么做?”钥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却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容琅见钥华终年冰封的一双冷眸朝自已望过来,忙正色回道:“我观汶沁岚面色神情以及血颜色,她中的应该是类似‘闺中欢’一夹的媚术,这施术之人必定是她熟悉依赖的,她才会自愿与那人……呢……行房事。“

    “你是说,这种媚术须得是通过男女交合才能施下?”

    “这……其实我也不很肯定啦,毕竟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术法,”容琅有些心虚的舔舔唇角,“我只是在古籍上看到过,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就是中术之人一定是对施术者非常信任,甚至是情有独钟。”

    钥华听完,沉吟片刻,“你去把垣修找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容琅立刻瞪大眼表示抗议,‘喂,我又不是替你跑腿的,你手底下的人多的是,随风随云他们正恭候你的差遣,我才不去!”

    “哦?你不去?那你是打算一辈子留在这灵月山庄替那些丫鬟小厮看病喽?其实,这条出路也不错,挺适合你的。随风一一”

    “呵呵呵,随风,没你的事儿啦,”容琅对外头高喊一声,转头又对钥华道:“这站得久了,腿脚都不利索,我

    看我还是出去走走好了,顺、便、替你把垣修叫来。”

    钥华挑眉,看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风琴苑内,花晓晴还真就在替柳陌物色合适的伺候人选。

    树芳华与她一起“面试”完了两个小丫头,觉得各方面都还不错,就让其中更为出色伶俐的一个名唤“小蝉儿”的先去沐风苑里伺候,而另一个则留在风琴苑“备用”。

    是的,备用。她还记得那夭离开前柳陌用莫测高深的语气和她说的一番话,让她不得不更加谨慎的对待这件事,他说他挑人,那她就多准备几个人让他挑。

    “晓晴,你说的都是真的?是尊上亲口和你这么说的?”树芳华拽住她一只胳膊,殷殷地看着她。

    花晓晴有些无奈,笑道:“芳华,你这都问了多少遍了?你的柳陌尊上当夭确实亲口和我这么说的,只要我们找到合适的人选去伺候他,你就有可能再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原本有我在他身边伺候着不好吗?”树芳华紧咬着唇瓣,低垂着头,声音温柔,却带看浓浓的失落。

    还能是为什么?,柳陌本来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主,花心风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身边伺候的人时间长了,难免也会看腻,想要换个小丫头试试,也就是图份新鲜呗,花晓晴心中暗道。

    可这话,她是万万不会再对树芳华说的了,该说的,她早就说过,树芳华现在已经陷得太深,她也不想再去打击她那一颗挂在柳陌身上的玻璃心了。

    “柳陌尊上的心思我又如何能猜到?或许,他也是不想你太劳,暂时遣你离开罢了。.花晓晴拍了拍她的背心,安慰道,心中无奈的叹了又叹。

    树芳华抬起头,一双明亮而又迷离的大眼望看她,红唇微启,“真的?”

    “真的。”

    令她们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上午才去沐风苑报到的小丫头在傍晚掌灯时分便哭哭啼啼的跑回了凤琴苑。

    花晓晴只得放下吃到一半的晚饭,“怎么回事?谁准你私自跑回来的?!”在这种小丫头面前,她必须拿出一点威严来。

    安排丫头去沐风苑伺候的事,她是请示过灵月山庄的大管事的,那管事一听是妖神殿的尊上需要人伺候,二话没说就立刻给她安排了十来个人手,而花晓晴则先选了其中的两名。

    那小丫头不过十来岁的年纪,梳着双环髻,穿一身翠绿却单薄的绸衣,此时跪在地上,哭得气息不稳,哑着声音道:“回姑娘的话,非是小蝉儿私跑回来,而是,而是被尊上赶出来的……呜呜~呜呜一”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花晓晴到底年纪小,见识少,看到这么一个小丫头在自己面前觉得如此伤心,心就一下子软下来,她忽然注意到小丫头撑在地面上的一双手背都是通红通红的,一只手上有一个鼓起的水泡,而另一只手背则擦破了一大块皮,露出一道可以帮她,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

    于是,花晓晴满怀气势的又去了一趟沐风苑。

    这一回她被一个小童引着,进了一处小巧雅致的别院,假山石墩,小桥流水,花木掩映,确是一处静谧安神地。

    小童向她行了一礼,让她在一扇紫红的雕花大门前候着,因为柳陌尊上还在午休,让她千万别去打扰。

    她只得在指尺见方的小院里东瞅瞅,西看看,研究假山的构造,顺便转进去看看有多大,却差点把自己的脑袋卡住;探身看小池塘中悠游自在的锦鲤,一个不慎,差点翻出小桥落到水里,亏得她一

    双手紧紧抓住了桥栏杆,才幸免于难。

    这两件事下来,花晓晴觉得定是这小院与她犯了冲,心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院子,当下便也不敢乱走。

    一直到日影西斜,花晓晴站得额头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屋子里却仍然没有半分动静。

    莫不是,又在耍她?

    心一横,抬脚就往前走,径自推开了雕花大门,掀起珠帘,鼻尖顿时闻到一股淡雅的清檀熏香味。

    屋内陈设奢靡,华帐锦帘,珠翠屏风,地上铺一层厚厚的羊绒地毯,其上枝叶交缠,花瓣似火,绿叶苍翠,绣着十来朵并蒂的牡丹,地毯中央置一只半人高的兽面熏炉,正不断吐着袅袅青烟。

    柳陌淡紫的身影斜靠在一张贵妃榻上,墨发垂地,眉眼妖烧,星眸微阖,均被笼在这层薄薄的青烟里,便有了几分飘渺虚幻的味道。

    花晓晴暗暗部咬牙,她在外面毒日头底下站了一个多时辰,他倒好,在这里这般享受,瞧这有滋有味的模样,怎么着都不像缺人伺候的。

    “你准备就这么一面看着我?”一声轻笑,慵懒至极,“我倒是不在意。”

    花晓晴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微一福身,恭敬道:“见过尊上。”

    柳陌仍是懒懒躺着,斜睨着她,“你来的倒是比我想的要早啊,我以为,你至少还得给我再送三五个人来。”

    花晓晴听他已经开门见山的提了这事,也就不再绕弯子,同时尽量忽视他语气中的嘲讽,使自己心平气和,道:“尊上,我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说起来,先前那五名丫头,均是已经灵月山庄调教

    过的,不说百里挑一,但至少是玲珑乖巧,且又得了……”不能说出树芳华啊,于是她语调一转,“我也一一见过,仔细挑选,总不至于连伺候您两天都不能够吧?”

    柳陌突然朝她一笑,艳丽璀璨,“我早说过了,我可是很挑的哦。”言下之意,你也不用多说了,早就让你有心理准备的。

    柳陌仍是懒懒躺着,斜睨着她,“你来的倒是比我想的要早啊,我以为,你至少还得给我再送三五个人来。”

    花晓晴听他已经开门见山的提了这事,也就不再绕弯子,同时尽量忽视他语气中的嘲讽,使自己心平气和,道:“尊上,我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说起来,先前那五名丫头,均是已经灵月山庄调教

    过的,不说百里挑一,但至少是玲珑乖巧,且又得了……”不能说出树芳华啊,于是她语调一转,“我也一一见过,仔细挑选,总不至于连伺候您两天都不能够吧?”

    柳陌突然朝她一笑,艳丽璀璨,“我早说过了,我可是很挑的哦。”言下之意,你也不用多说了,早就让你有心理准备的。

    花晓日青被这碍眼的笑容刺得眼睛生疼,急忙闭上眼,深吸口气,问道:“尊上说过的话,可还作数?”

    “哪句?”轻飘飘,毫不在意的声音。

    “只要有个合想心意的人来伺候,您就会让树芳华回到这里。”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哦,原来那日委托你来看我的人就是树芳华?她离开之前去找过你?”柳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花晓晴非常后悔自己说话之前怎么没经过大脑,可事已至此,她若要补救,只会越描越黑,遂硬声回道:“是又如何?你的话还作不作的数?”

    “嗯这句话自然还是作数的,”柳陌撑起半个身子,对她说出树芳华似乎并不在意,眸中波光潋滟,“怎么,你有更好的人选了?”他盯着花晓晴被晒得红彤彤的脸庞,话语竟是透着些许的期待。

    “如果尊上不嫌弃的话,明日起,就由我来伺候您。”花晓晴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闭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认命表情。

    柳陌唇边的笑容无声的扩大,笑得妩媚妖娆,夺目璀璨,“好啊,求之不得,又怎会嫌弃?那明日一早,我醒来,就要看见你。”

    146为奴生涯

    花晓晴完全被自己那个一时冲动,口无遮拦的承诺吓到,一夜辗转反侧,没有睡好。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脑中一刻都没闲着,怎么就会头脑发热,说自己去伺候柳陌呢,唉,这饭可以乱吃,话可真不能乱说啊。

    估着还是自己心地太善良,太重姐妹情谊,真心的想要帮树芳华一把,连虎都敢入了,连连叹气,只得安慰自己事成之后,可以好好敲上树芳华一笔,毕竟这回她的牺牲真是可太大了。

    东方既白,曙光微露,花晓晴终于涯到了天亮,便也不敢再睡,很快起身梳洗了一番,随意吃了早点,临出门前,偷偷朝炎瑞的寝室方向望了一眼,嗯,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昨夜晚归,还未起

    身,应是不会发现她的行踪。

    说起来,她那么一口应承下来去伺候柳陌,最大的问题或者说避忌就是炎瑞了。

    毕竟她是他的专属女仆,两人还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她这一番动向,按理说是应该向炎瑞汇报的,但她也知道,按照炎瑞的个,十有**,这事儿是成不了的,这也不是她自作多情,搞得炎瑞好像多重视她一样,而是炎瑞的占有欲太强,明眼人都看得来,所以,他能无缘无故的放她花晓晴伺候柳陌去?当然不能。

    所以她只能偷偷的来,趁天还没亮透之时去沐风苑,等晚上过了掌灯时分再回这里,当然,回来的时辰也不能太晚,万一撞见炎瑞,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进了沐风苑,一路进昨日那与她犯冲的别苑中,匆匆一瞥,迎面就遇见那领路的小童子,一身干净的蓝衣,朝她露齿一笑,“今日换姐姐来伺候了?尊上这会儿还睡着呢,姐姐到廊子底下候着便

    是,尊上醒了便会喊人进去伺候的。”

    花晓晴点点头,朝他道了谢,便也只得依言候着,心里暗骂柳陌摆大架子,两相对比,炎瑞和钥华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

    她百无聊赖的候着,不知过了多久,里间轻飘飘的传来一声,“进来。”话语中带着上位者的命令姿态。

    花晓晴颠颠的进去了,垂着头,也不敢乱看,其实昨儿她该看的也都看了,此时异常乖顺,来到床榻前,半福下身子,道:“尊上金安,可是要起身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柳陌半撑起身子,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倒是个守信用的,不过,这伺候人的活怕是从未做过吧,居然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进来了。”

    花晓晴虽说是妖神殿的专属女仆,可炎瑞和钥华倒真从未让她做过贴身伺候的活儿,她来这里之前心中也有忐忑,但她对自己一向是有信心的,尽管从之前被遣回的丫头人数上来看,柳陌实在是个挑剔的,不过她也相信自己是不会被这些琐碎的小杂事打倒的,是的,在她眼中,贴身的伺候人,无非就是做些端茶倒水的小事,会有什么难的?

    是以她听柳陌这么说也并不在意,继而恭敬道:“劳烦尊上稍等,奴婢这就去准备。”既然已经答应了来伺候,主仆之间的礼数总还是得遵守的。

    说完,花晓日青便转身退出了房间。

    柳陌睡觉喜欢只穿一件宽松的白袍,此时袍子松松垮垮的兜在身上,露出肩颈间大片晶莹如雪的肌肤,再配上他墉懒妩媚的情态,只要是个人见了,都会失神片刻。

    但花晓晴从进来到出去,一面低垂着头,一丝一毫都没往他身上看,饶是他艳若骄阳,于她也是枉然。

    这一会儿的功夫,花晓晴两手端着洗漱的用具又进得门来。

    她手捧一个托盘,其上放着一个金漆的细口小瓶,瓶内着一以嫩柳枝削成的牙枝,一旁放着一只青碧色的茶海,其间盛着满满的清水,另外还有一如胭脂般大小的小盒,盒内是一些糊状的蜜色膏体。

    她将这三样东西端到柳陌面前,仍然低垂着头,道:“请尊上洗漱。”

    柳陌瞟一眼她手上的东西,“怎么?你还不知道我的规矩?”

    花晓晴听了这话,心头一跳,不知不觉抬起了头,愣愣的问道:“什么规矩?”

    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霎时撞入她的视线,她避之不及,自然也看到了他那乍眼白袍,心中蓦地浮起一个念头,这男人怎么跟个孔雀似的?

    柳陌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正黏在自己身上,飞扬的眉一挑,轻缓道:“我用的漱口水须得是清晨采集的梨花瓣上的露水,洁牙粉须得是用沉香、白檀,苏合香、甲香、龙脑香、麝香这六味香料调合而

    成,你这盘子里粘乎乎的一坨,却是什么东西?!”

    哇咧!刷个牙还这么多讲究?花晓晴本记不住柳陌说的这一堆到底是什么,只听到露水啊,香啊,心下抖了两抖,这都什么鬼东西?我要去哪里弄来?

    “这……”花晓晴托着盘子,心里开始打鼓,她这些东西都是从这院子里的小厮那里拿来的,照理说错不了,怎么回事?树芳华她以前都是这么伺候柳陌的?没听说啊。

    “奴婢、奴婢再去弄来就是。”不如先答应下来,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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